五个骑士
文:潇潇雨歇
原创声明:本文已获得作者授权,刊登于此网页仅用于展示。如有意转载,请联系作者本人,谢谢!
内容纯属虚构,请各位读者勿深究历史;部分设定借鉴自米泽穗信老师的《折断的龙骨》,在此向他致敬
序、一些背景
16世纪的欧洲,新旧更替。文艺复兴逐渐迎来高潮,统治欧洲数个世纪之久的天主教会在这百年之中逐步走向衰落。我们的故事,正发生在1527年的意大利撒丁岛上。
撒丁岛自14世纪起便隶属于西班牙王室,由查理曼家族直接统辖。彼时的领主名为亚瑟-查理曼,是查理曼家的第二十四代子嗣。他学识丰富,博览群书,年轻时曾游历欧洲大陆,并热切地投身到过文艺复兴运动中去;相传他还曾拜了当时一些著名的哲人为师,对于各种激进的人文主义思想均有所涉猎。在这些思想的指导下,他琢磨出了一套独特的世界观,并在日常生活践行着自己独有的理念。然而,由于这些思想太过前卫,导致当时绝大多数人对此都很难接受。
正因如此,晚年的亚瑟-查理曼领主便一直深居在位于撒丁岛附属岛屿——圣彼得岛上的领主公馆里,除重大节日之外很少出现在撒丁岛百姓的视线内。而领主公馆里的一切仆从、守卫,都是由查理曼领主收养并带大的流浪儿。他们自懂事起就被查理曼领主所收养,从查理曼领主处学习知识、接受其独特的哲学思想与世界观,并对此深信不疑。由于领主夫人年轻时便因病西去,而查理曼领主又一直未续弦,所以膝下并无子女;这些他一手带大的仆从,对他而言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是最亲的亲人。
让我们再把目光投向16世纪欧亚大陆的其他地方,看看即将造访查理曼领主公馆的几位访客都来自哪里。
耶路撒冷自1517年被奥斯曼帝国占领以来,开始重新繁荣起来,但十字军时代滋生在这座圣城里的黑暗却并未完全消散。圣安布罗宙斯医院骑士团对于暗杀骑士的讨伐自12世纪起便一直在延续——医院骑士团在一代代更替着,而暗杀骑士亦一代代地传承着他们邪恶的魔法。直到我们的故事发生的1527年,仍有为数不多的暗杀骑士活跃在欧洲的各个角落。我们故事的主角之一——卡尔弗-法里埃德,正是得知了暗杀骑士出没于意大利撒丁岛的消息,不远万里风尘仆仆地赶到撒丁岛来,渴望得到查理曼领主的引渡许可。(关于圣安布罗宙斯医院骑士团及暗杀骑士的设定出自《折断的龙骨》,读者不做了解亦可,对解题没有影响)
而他的扈从——斯蒂芬-特里亚农,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14岁土耳其少年。他自幼父母双亡,靠街头乞讨为生。直到五六岁时被法里埃德收留后,才得到了扈从的身份,跟随法里埃德学习剑术和魔法、并四处讨伐暗杀骑士。当与法里埃德一起抵达撒丁岛时,他俨然已是一名成熟的扈从,并渴望能在自己的师父手中接过医院骑士的衣钵。
彼时的佛罗伦萨正处于动荡的年代中。1527年,意大利佛罗伦萨城爆发了反对天主教会和美第奇家族的统治、以及抵御外来侵略的佛罗伦萨保卫战。战况异常激烈,甚至连彼时已52岁高龄的著名艺术大师米开朗基罗都不得不出任城防工程总监一职。在教会与哈布斯堡王朝侵略者的大军压境之下,佛罗伦萨不得不派出一名骑士——扎伊尔-胡德,前往邻近的撒丁岛,向佛罗伦萨历来交好的盟友查理曼家族寻求军事援助。虽然查理曼家族早在两个世纪前便开始效忠西班牙,但在此急情之下,佛罗伦萨还是不得不做出这样赌博般的尝试。
哈布斯堡王朝方面自然清楚佛罗伦萨的打算。在洞悉到佛罗伦萨城内向查理曼家族求助的意向后,远征军也立马派出了一名骑士,携查理五世签署的公文即刻动身前往位于圣彼得岛的领主公馆,以提醒查理曼家族所处的立场、同时阻止佛罗伦萨的求助计划。查尔斯-加索尔正是被赋予这一使命的人,他是一名地地道道的阿拉贡骑士。就算从祖上好几代查起,他也完全没有污点:没加入过任何特殊组织,没有与任何来路不明的人结交,更不会有任何背叛哈布斯堡王朝行为的记录。正因如此,远征军才对他抱有绝对的信赖,并派他执行本次的任务。
与此同时,最后一名访客——自称名为“里克-康宁汉姆”的骑士也抵达了从撒丁岛去往领主公馆的渡口。没人知道他去领主公馆的目的是什么,他也拒绝透露有关拜访目的的任何内容,只是声称自己找查理曼领主有要事禀报,且不愿透露任何内容于第三者。
1527年6月14日下午,五位访客悉数到齐,而我们的故事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注:文中所提到的阿拉贡、哈布斯堡王朝均为西班牙的别称
一、查理曼领主的烦恼
亚瑟-查理曼领主沉默着,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晚课(现实生活中的下午五时)的钟声已经响起,而他还有数名访客尚未接见。然而,其实对于他来说,这些访客的拜访目的几已明了。
“来自佛罗伦萨的骑士恐怕是想向我请求出兵援助,而阿拉贡方面的骑士自然是为了下达禁止出兵的谕令而来。按常理来说,效忠于西班牙王室的我自不该援助佛罗伦萨,但查理五世陛下的侵略确实令人发指;若是以援助佛罗伦萨为契机宣布撒丁岛不再受西班牙王室统辖,也不失为妙举。但以撒丁岛目前的兵力,能与哈布斯堡王朝对抗吗?就算有成功的机会,百姓又是否愿意支持我的决定呢?
“来自奥斯曼帝国的骑士们……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骑士与他的扈从——毕竟未满十六岁是不能被授予骑士封号的——他们的来访目的应该是为了征讨所谓的暗杀骑士。自从几百年前圣安布罗宙斯医院骑士团的骑士法尔克来到欧洲追杀暗杀骑士以来,医院骑士团对暗杀骑士的讨伐便未曾停止过。从传统的惯例上来说,我应该协助本次前来的医院骑士引渡他的目标,但现在这么做对我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有可能对我的计划造成极大的干扰。
“至于那名不愿意透露来历的骑士,想必就是……”
正当查理曼领主思忖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进来。”亚瑟-查理曼低声说道。
推门而入的是一名约莫三十岁的年轻男子。他名为博格达-埃文斯,是查理曼领主家的管家。
“领主大人,五位骑士已经在会客厅等候多时,不知您今天……”
查理曼领主听到一半,便摇了摇头。已经63岁的他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强健体魄,间歇性发作的头痛常常令他烦恼不已、严重时甚至无法思考,“不了,博格达,今天我的头痛又发作了。晚上你先把他们分别安置在别馆的客房内,明早我再挨个接见吧。”
“是。”
“哦对,还有一件事。”查理曼领主又叫住博格达,补充道,“告诉五位来访的骑士们,我会在明天凌晨三……不,应该说两点准时来到这间书房,如果他们真觉得一刻都不能耽误的话,届时可以来与我会面。”
只见博格达沉默着点点头,缓缓打开门走了出去。虽然半夜两点起床与查理曼领主平日里至少宵课(现实生活中的早上六时)钟声响后再起床的作息相去甚远,但以博格达的管家身份,也不便多作询问。
空荡荡的书房里又只剩下查理曼领主一人。他不由得长叹一声,转头望向自己身后的墙壁。墙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装饰品,只有一些拉丁字母刻于其上,并构成了一首叙事诗。
这首叙事诗是由亚瑟-查理曼领主在1516年、即撒丁岛解放五百周年之际所作,讲的正是11世纪时查理曼家族的先人率领军队将撒丁岛从萨拉森人手中解放的故事。现在再来回顾其内容,查理曼领主依然能感受到当年战斗的残酷。
“彼时,因为勇士们的浴血奋战,撒丁岛从萨拉森人手中得以解放;现在,我们也能平安地迈过这道坎吗?”查理曼领主自语道。
看了看书房的挂钟,查理曼领主决定暂时不再去想这些事。晚餐时间已经到来,他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向着主馆里餐厅的方向走去。
二、别馆之中发生的故事
与此同时的别馆会客厅中,五名访客均端坐在沙发上,焦急地等待着查理曼领主的接见。然而此时,一种微妙的气氛却在众人之中弥漫开来。
“我说,尊敬的领主大人该不会因为我们之中有一只佛罗伦萨来的老鼠而拒绝会见我们吧?”终是加索尔骑士悠悠地开口,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旁胡德骑士的语气里透出些许恼怒,“佛罗伦萨和查理曼家族历来交好,何来拒绝接见一说?倒是一些阿拉贡的野蛮人,不但四处征伐杀戮,甚至还妄图挑拨离间。这样的行径,也配得上骑士的称号?”
“配不配得上骑士的称号,可不是你说了算。”加索尔骑士腾地站起身来,将手按在自己的剑柄上,“你最好现在就收回你的话,不然我将以查理五世的骑士之名将你击倒在地。”
“是吗?”胡德沉下了脸,也握住了身侧的佩剑。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更重了,仿佛已经忘记自己身处领主公馆中。正当一旁的法里埃德师徒意图起身劝架时,别馆的大门忽地打开了。
“查理曼大人今日身体抱恙,不能立即接见各位。我稍后将为各位安排房间,还请各位今晚留宿于别馆内,待明早再做打算;查理曼大人会在明日凌晨两点准时前往主馆的书房,如若哪位觉得自己的事情一刻都耽误不得,也可以选择于彼时提前谒见查理曼大人。”只见博格达管家款步而入,说道。瞄了一眼对峙的胡德骑士与加索尔骑士,他随即又补充一句,“另外,如果想决斗,还请移步岛外。”
见博格达管家说得如此决绝,二人互相瞪了一眼,只得悻悻作罢。
“尊敬的骑士们,现在请随我去用餐吧!”博格达管家说着,领着他们朝着别馆内的餐厅方向走去。
会客厅与餐厅之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摆满了查理曼家族历代传人的雕像。尽头的墙上,用花体的英文字母刻着一句话:
Zero is meaningless,one is nothingness.(零没有意义,一即是虚无。)
“师父,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看不懂英文的特里亚农扯了扯法里埃德的衣角,小声问道。
“零没有意义,一即是虚无。嗯……我也看不出这句话的内在含义,但听闻亚瑟-查理曼领主是一个拥有深刻思考及独特世界观的哲学家,或许这句话是他哲学思想的体现吧。”法里埃德沉思片刻,回答道。
“零没有意义,一即是虚无,这句话简直就是真理啊,不是吗?”前方的博格达管家听到法里埃德的话,回过头来说道,“查理曼大人虽完全不懂英语,但对花体的英文字母情有独钟,因此特意请人将这句他常常念叨的话以英文花体形式铭刻于墙上。没想到来自耶路撒冷的骑士先生竟然能看得懂英文,您可真是博学多识啊!”
“哪里哪里,这点学识与查理曼领主相比,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法里埃德摆摆手,回应道。
“这倒是……查理曼大人的确是文武双全的英雄人物啊!”博格达说着,侧过身子做出“请”的动作,“五位骑士们,餐厅到了,请尽情享用丰盛的晚餐。”
康宁汉姆、加索尔、胡德、法里埃德挨个步入餐厅中,而正当特里亚农也想迈步进入时,一旁的博格达却拦住了他,“先生,扈从不得与骑士同席。你要等骑士大人们用餐完毕后,才可进入餐厅。”
“为什么?”特里亚农一脸的不服气,摆出一副倔强的神态,“我也是一名骑士啊!”
“在我们这,只有十六岁以上的成年男子才能被授予骑士的封号。”博格达微笑着回答道。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整个欧洲大陆都是十五岁以上就算骑士了呢!也许撒丁岛与其他地方有些不同吧!”法里埃德发出一声惊叹,“不过就算是十五岁,特里你也没达到这个年龄。入乡随俗,你就先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听到师父这么说,特里亚农只得作罢,乖乖回到先前的会客厅等候着。晚宴中,加索尔骑士与胡德骑士之间的气氛再度变得紧张起来;法里埃德只得在饭后借了解佛罗伦萨轶事的借口邀请胡德骑士到自己的房间里聊天,这才避免了冲突的进一步发酵与升级。
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杀人凶案已经悄悄拉开序幕。
三、查理曼领主的死亡
翌日早晨,法里埃德骑士从昏睡中醒来。由于昨夜与胡德骑士畅谈过久,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还有些昏沉。但眼见自己房间里表盘上没有数字的挂钟的时针已经走过了第七格,想到不久后就要会见查理曼领主,他也不好意思再睡一觉,便在简单洗漱后走出房门。
早上七点半的领主公馆还很宁静,五名访客中似乎数法里埃德起得最早。察觉到这点后,法里埃德开始犹豫究竟应该直奔主馆会见领主,还是应该先去别馆的餐厅就餐。
然而此时,一声不合时宜的惨叫声,打破了圣彼得岛的宁静,同时也吸引了法里埃德的注意——这声惨叫来自主馆,听起来似乎还是博格达管家发出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样的疑问盘旋在法里埃德的脑海中,驱使着他朝主馆方向走去。
别馆与主馆之间由一条长廊连接着。走过这条长廊,富丽堂皇的主馆内景便呈现在了法里埃德的眼前。与此同时,一名男子也正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那正是博格达管家!
“博格达管家,发生什么事了?”法里埃德忙问道。
“骑士大人……查理曼大人他,去世了!”
“什么?”法里埃德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铺着华贵麻织地毯的二楼走廊上,已经失去呼吸的查理曼领主侧卧在地上,表情狰狞,口鼻、眼睛处均沾满了早已干涸的鲜血。
听到管家的惨叫声后,众人陆陆续续都赶到了案发现场,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支配了领主公馆。
“博格达先生,请允许我检查一下查理曼领主的尸体。”正当众人无言之际,法里埃德率先开口道,“毫无疑问,领主大人是遭人杀害的。”
“不行。”博格达管家立马反驳道,“你如何保证自己不是凶手?”
“我无法保证自己并不是凶手。但领主大人绝对是被魔法杀害的,这点确凿无疑。”法里埃德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因为没有什么凶器和毒药是能让人口鼻、眼睛流血致死的。所以,一定有人使用魔法暗算了查理曼领主。
“我知道我也是嫌疑人,所以我不指望管家先生对我抱有绝对的信任。有哪位骑士也是略懂魔法的,请出来与我一起检查领主大人的尸体;管家先生您也可以上前查看,以提防我或者那位骑士对尸体动手脚。这样总可以了吧?”法里埃德说着,把头转向身后的骑士们。
“我来吧。”康宁汉姆骑士举起手,“我相信胡德先生和加索尔先生作为佛罗伦萨和阿拉贡的骑士,对魔法应该均有涉猎。可能有点大言不惭,但我相信自己懂的魔法肯定比你们多,所以还是由我和法里埃德骑士一起来检查尸体吧!”
见无人提出异议,康宁汉姆、法里埃德二人便跟随着博格达一起,靠近了查理曼领主的尸体。
法里埃德先后触摸了查理曼领主的手腕、手指、脖颈,康宁汉姆也触摸了从口鼻、眼睛处流出的早已凝固的血。虽然他们的动作像是对领主尸体的不敬,但为查出凶手,博格达管家并未阻止他俩的行为。
“从尸体僵硬程度看来,已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凌晨两点前的半个小时内——总之肯定不会迟于凌晨两点。因为领主说他会于两点准时前往书房,所以根据现场情况判断,领主应该是在前往书房的路上——确切来说应该是在打开书房门之前身亡的。”法里埃德判断道,同时指了指尸体旁边门上用拉丁字母书写的“书房”字样。一旁的康宁汉姆也点头表示认同。
“其实,我怀疑领主大人可能是被暗杀骑士所杀害的。”法里埃德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之所以前来拜见查理曼领主大人,正是因为接到了某暗杀骑士活跃于撒丁岛的情报,并期望能在领主大人这里获得引渡暗杀骑士的许可。现在的暗杀骑士,大抵都已堕落到拿钱替人当杀手的地步;在现在这个节点上,撒丁岛上身价最高的无疑就是查理曼领主,所以暗杀骑士的目标可能正是杀害领主大人的凶手。”
“引渡暗杀骑士么……难道说,你是圣安布罗宙斯医院骑士团的骑士?”一旁的康宁汉姆听完法里埃德的话,饶有兴致地摸着自己的下巴,问道。
“没错,”法里埃德简短地回答道,随即把头转向一旁的博格达管家,“管家先生,我申请使用一些魔法手段,勘测领主大人身上是否有暗杀骑士施法的痕迹。”
博格达管家虽然不知道暗杀骑士究竟是什么,但看着康宁汉姆与法里埃德的神色,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
“特里,准备骑士的暗光。”法里埃德朝着一旁的特里亚农喊道。
特里亚农点点头,从自己身背的背箧中取出一盏怪异的提灯与一枚打火石,递给了法里埃德。提灯四面覆盖着玻璃,但那玻璃像是涂了煤灰一样漆黑,那层灰会把光挡住。法里埃德接了过来,随即开始打火。
见一旁的众人露出疑惑的神情,法里埃德解释道:“现在正在准备的是我们圣安布罗宙斯医院骑士团所使用的魔法。暗杀骑士使用的魔法的本质是什么,尚无人知晓。但是我们知道暗杀骑士的魔法会在死者身上留下某种痕迹。如果要比喻的话,这种痕迹就像是肉眼看不见的污迹。我们的这个魔法——骑士的暗光,便是使光通过加工后的玻璃照亮附着在死者身上的污迹。”
仿佛被肉眼看不见的火焰照亮,查理曼领主的胸膛上浮现出奇妙的光辉。这光辉缓缓旋转扩散开来,闪耀着翠绿。
“哎……”只见一旁的康宁汉姆似乎叹了一口气,“可真是残忍啊……绿色的话,恐怕是强加的信条吧。”
“是的,没想到你还懂得挺多。”法里埃德赞许地点点头,随即又把头转向众人,道,“诸位,直接杀害领主大人的并非暗杀骑士本人。”
“为什么?你不是检测出了暗杀骑士施加魔法的痕迹吗?”博格达不解地问道。
“因为暗杀骑士使用的魔法是,强加的信条。”
四、圣彼得岛的禁闭咒
“强加的信条?”
“是的。虽说暗杀骑士所使用的魔法大部分都是杀人之术,但这种可算是最为卑劣。要使用这个法术,必须先得到选定对象的血,把血涂在银质短剑上,将短剑浸在盛满葡萄酒的铅皿中。这样的话,被取血的人就会悲惨地变为暗杀骑士的爪牙……我们称之为‘走狗’。”
“是指被暗中操纵了吗?”
“是的,但并不仅仅如此。打个比方吧,就好比是骑士下马后,会自然而然地照料坐骑;修道士听到钟声后,会自然而然地在礼拜堂献上祷告;农夫到了秋天,会自然而然地收割成熟作物……‘强加的信条’的牺牲者——‘走狗’,会理所当然地运用自己的知识和力量杀死目标,完成被强加的任务,然后忘记有关杀人过程的那段记忆。成为了‘走狗’的人即使在杀死目标后,也无法从魔法中解脱,因为此法术对‘走狗’来说也是一种诅咒。他的身体会逐渐被侵蚀,早的话半个月,最迟三个月内必会丧命。解开诅咒,救助魔法的牺牲者也是我们医院骑士团的义务。
“并且‘强加的信条’这一咒语的解咒,也是对人体有一定伤害的。在对方并不是‘走狗’的话情况下对其施加解咒,也会对其性命造成威胁。因此为救下‘走狗’,我们必须要先准确找出他的身份。”
“所以你是指,我们之中有‘走狗’?而这个‘走狗’被暗杀骑士所操纵,杀害了查理曼大人?”博格达管家问道。
“可能是这样。当然,也有可能‘走狗’并不在我们之中,而是半夜潜伏入圣彼得岛的某人。他偷偷用魔法杀害领主大人之后,又逃走了。”
“直接杀害领主的‘走狗’昨晚偷偷潜伏进来,这是不可能的。”博格达管家立马否定道,“法里埃德骑士,你听说过有种名为禁闭咒的魔法吗?”
“禁闭咒?”这回轮到法里埃德困惑了。
“我虽然对于魔法不是特别懂,但查理曼家族却历来都会些魔法。禁闭咒,是以东方功夫‘金光咒’为原型开发出来的咒语。在施加了禁闭咒并完全起效之后,目标周围会筑起坚不可摧的透明球型防护罩,使得任何物体都不能进出;除非使用解咒,不然无论以多大的蛮力、或者用多厉害的咒语,都无法破坏这层保护罩。而领主公馆所在的这个圣彼得岛周围,就有禁闭咒的保护!”
“什么?可……为什么我们完全没发现呢?而且,如果圣彼得岛周围有禁闭咒的保护,我们登岛时为何没有被阻挡在外面?”
“你们没有发现,是因为保护罩的透明程度极高,不去岛西边的瞭望塔,几乎没人能在远处发现禁闭咒的存在。至于为什么你们能进得来……那是因为你们所坐的船是特制的。”人群中传来了回答的声音。骑士们纷纷转头,只见发出声音的人是领他们上岛的船夫——贾森-普拉姆利,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壮实小伙。
“自从几百年前领主公馆建成以来,圣彼得岛就一直处于禁闭咒的保护之下。但禁闭咒属于一个延时起效的咒语。对于像圣彼得岛这个大小的范围,无论是施展禁闭咒还是施展禁闭咒的解咒,都需要整整七个小时才能起效;这便大大增加了领主家族出入圣彼得岛的麻烦程度。
“为解决这个麻烦,查理曼家族的先人开发了名为‘自由穿行之舟’的魔法道具。这条小舟、以及处在小舟上的人,都能畅通无阻地穿过禁闭咒筑成的保护罩。并且据我所知,制作自由穿行之舟的手艺早已失传;目前世界上仅有的自由穿行之舟,就是载你们进入圣彼得岛的这只。早上我还刚确认过,它仍然被我拴在原来的地方,昨天夜里没有人动过。”
“也就是说,除了施加解咒或者使用自由穿行之舟外,没有其他的方法能进出圣彼得岛?”法里埃德问。
“是的。而且每天早晚八点过后,领主公馆外站岗的守卫们都会去西边的瞭望塔检查禁闭咒是否完好无损,若有异样一定会立马禀报。既然昨晚没有特殊的报告,也就说明至少昨晚八点刚过时,保护罩还是完好无损、且当时其上没有任何正在生效的解咒。既然解咒生效要整整七个小时、查理曼大人又是在两点之前去世的,那么就算‘走狗’来自岛外、并且深谙禁闭咒的解咒之法,应该也恰好赶不上杀害领主大人吧!”博格达管家补充道。
“的确……”虽然法里埃德脸上还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但仍点点头认同博格达管家的说法,“也就是说,‘走狗’应该就在我们之中!”
五、恶魔之血
见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法里埃德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可以开始调查昨晚两点左右,各位的行踪……”
“等等,我们不应该先找出‘走狗’是用什么魔法杀害查理曼领主的吗?”康宁汉姆打断了法里埃德的话,“虽然我们知道了直接杀害领主的凶手是被暗杀骑士操纵的走狗,但他也必须使用一种魔法才能使查理曼领主死亡。如果知道了这种直接导致查理曼领主死亡的魔法,对于我们搜寻‘走狗’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帮助。”
“的确如此,但直接杀害查理曼领主的‘走狗’并未暗杀骑士;而对于其他魔法留下的痕迹,骑士的暗光无法起效。”法里埃德回应道,“所以,我无法……”
“不需要骑士的暗光。‘走狗’使用的魔法是什么,其实已经一目了然。”康宁汉姆说着,指了指书房的门“法里埃德骑士,你过来看看。”
法里埃德凑了上去,只见书房门把手正下方的位置上有一行不大的暗黑色英文字母,似乎是由血液书写而成的、而现在早已完全凝固: Take Arthur Charlesmagne’s life with my blood. (以吾之血,取亚瑟-查理曼之命。)
“这是……恶魔之血!”法里埃德见状不禁大叫起来。
“没错,查理曼领主尸体呈现的状况,也符合恶魔之血的魔法效果。‘走狗’应该正是用这种咒语杀害了查理曼领主,这点错不了。”康宁汉姆说道。
“恶魔之血……是怎么样的咒语?”博格达管家再度发问道。
“这是古撒克逊人发明的某种法术,现在欧洲的很多骑士应该都会施展这一魔法。吟唱相应的术式,约莫两三分钟后,自己的血液便会变得具有魔力;然后只需取自己的部分血液,在某样物体上以英文写出‘以吾之血,取xx之命’字样,该魔法便已施加完毕。在血字完全凝固之前,咒语的作用目标一旦接触到这样物品,便会顷刻毙命,并从口鼻、眼睛里流出鲜血。
“从现场状况来看,‘走狗’应该是对书房的门施加了‘恶魔之血’的魔法,使得查理曼领主在开门的瞬间死亡。”法里埃德补充道。
“这可真是毒辣的手段啊……”博格达管家感慨道,“不过这也说明了,‘走狗’必定在两点之前来过主馆的书房,这样才有条件施加‘恶魔之血’的咒语。”
“对,所以反过来说,没有踏入过主馆的人,绝对不是‘走狗’!”法里埃德冷静地分析道,“虽然使用‘恶魔之血’或者被施加‘强加的信条’,都会在‘走狗’身上留下细小的伤口,但伤口的位置、大小未知,贸然检查身体的各个部位恐怕有失对各位的尊重;而且我们几位都是骑士,身上有伤口是无可避免的事情,所以很难从此处下手推断‘走狗’是谁。
“我们几位访客上岛之后,直到晚餐结束之前是结伴行动的;而晚餐结束之后,我和胡德骑士又在我的客房里一直畅谈到凌晨两点五十分左右。
“从‘骑士的暗光’显示的光芒来看,‘走狗’显然不会有多个,且其他人也没理由包庇他、或者帮他做伪证。所以,我和胡德骑士的嫌疑可以被排除。”
“是这样吗?”康宁汉姆转头问向到刚才为止一直一语不发的胡德骑士。
“是的。我离开之前特意看了法里埃德骑士房间里的挂钟,所以记得很清楚,的确当时已经将近两点五十了。”胡德骑士的发言相当简短。
“这么说来,胡德骑士和法里埃德骑士应该并非‘走狗’……但很遗憾的,昨晚用过餐后我就独自待在房间里了,所以没有什么人能为我作证。”康宁汉姆骑士说着,耸耸肩,“加索尔骑士和特里亚农扈从呢?”
见加索尔和特里亚农纷纷摇了摇头,康宁汉姆继续分析道:“也就是说,我们几位之中,只有法里埃德骑士和胡德骑士确实是清白的,其他人均有可能是‘走狗’……这么说对吗?”
“不对。”这声否定并非来自加索尔、也非来自特里亚农,而是来自一旁的博格达管家,
“如果这么说来的话,你们,应该都不是‘走狗’。”
六、扑朔迷离的不在场证明
“哦?”虽然是以一副询问的语气说道,但康宁汉姆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
“如果从晚餐后开始计算的话……你们之中没人有机会去往主馆。”博格达严肃地说道,“因为从晚餐后开始,我和贾森就一直在别馆通往主馆的走廊上对弈西洋棋。如果你们通过这条路去往主馆,我们一定会发现。
“但是直到两点过后没多久我们离开走廊回房休息时,也没见到任何人经过这条走廊。是这样吧,贾森?”
船夫普拉姆利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轻轻点头,“是的。回房间的路上我还特地看了主馆大厅里的钟,当时的确刚好是两点没多久。”
“那有没有可能,‘走狗’并没有经过那条走廊,而是通过别馆的大门、或者自己房间的窗户溜去主馆的?”
“如果是通过别馆大门出去的,那别馆外站岗的卫兵肯定会看到。至于通过窗户——各位都没有观察过自己所在房间的窗户吗?别馆内所有的窗户,外面都有铁栅栏;只要铁栅栏不被破坏,就没有人能从窗户进出。”博格达将法里埃德的假设悉数驳回。
“会不会是你们看漏了?或者说‘走狗’是趁你们用餐或者上厕所时偷偷溜去的?”法里埃德继续追问,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不,不可能。你们从餐厅出来之后,我和贾森虽然有少数时间离开过,但绝对没有同时离开过那条走廊。所以,你们几位都不是‘走狗’。”
“这么的话,‘走狗’不就只能是原本就在圣彼得岛上的人了吗?”确认博格达的证词无误后,法里埃德下结论道,“博格达,原来就在圣彼得岛上的人都有谁?”
“由于领主大人没有子嗣、也没有妻妾,所以除他外,昨晚在岛上的只有身为管家的我,船夫贾森,女仆珍妮、劳拉、莫黛尔、菲尔斯缇娜,以及别馆正门口的卫兵阿尔斯通、主馆正门口的卫兵肯、肖恩。但‘走狗’绝对不会是我们!我们都是查理曼领主亲自带大的,我们所有的知识、技能都是他教的,怎么可能背叛他?”没想到自己的证词反而增加了自己的嫌疑,博格达激动地反驳道。
“这并不是背叛的问题。”法里埃德把自己的手搭在博格达的肩膀上,“冷静,管家先生。‘走狗’虽然杀害了查理曼领主,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我们并不能因此而责备什么;真正应该受到惩罚的,是施加‘强加的信条’的暗杀骑士。而且只有及时找出‘走狗’是谁,我们才来得及解除掉他身上的咒语,救他一命,难道不是吗?”
“……好吧。”沉默良久后,博格达以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缓缓回答道。
“法里埃德骑士先生,你觉得应该如何查出杀害领主大人的‘走狗’?”将众人各自安顿回自己的房间后,博格达在别馆的餐厅里问向法里埃德,“需要将所有原本就在圣彼得岛上的人叫出来挨个问话吗?”
此时,参与调查的仍然是法里埃德、康宁汉姆以及博格达管家三人。虽然特里亚农明确向师父表示了自己被抛下的抗议,但法里埃德仍没有答应他一起参与调查的请求。
“嗯……问话,的确是有效的手段。”法里埃德回答道。
“你说问话是有效的,那么光靠询问就能找出谁是‘走狗’吗?”
“不能说绝对可以,但或许会有效果。”
“‘走狗’杀害了查理曼大人,难道他不会为了隐瞒这而对我们说谎吗?”
“人都会说谎,即使是向着圣物赌咒发誓,也不能保证其所言为真实。但是‘走狗’不会‘为了隐藏杀人事实而撒谎’。因为‘走狗’完全遗忘了自己曾杀害领主大人。”
“完全遗忘?真令人难以置信。”博格达管家摇摇头回答道。
“‘强加的信条’赋予‘走狗’杀人的目标,其实并不是自我意识强烈的特意而为,而是自然而然的行为。假如我们现在就确定了谁是‘走狗’,他也会说‘我才不记得做过那种事’;事实上,他也确实并不记得。因此,就算他会为了隐瞒其他事情而撒谎,也绝不可能为了隐瞒杀人事实而说谎。”
“原来如此……所以通过对每个人的问话,应该能找到些许线索。”
“的确,但实际上我并不打算采用此方法,因为‘走狗’其实并不一定在‘原本就在圣彼得岛上’这类人之中。”
七、圣彼得岛上的暗杀骑士
法里埃德的一席话将现场的气氛再度调动了起来。
“为什么?”博格达追问道。
“在这之前,我想先请博格达先生带卫兵们确认几项事情。首先,请去确认主馆大厅、还有每个人房间里的钟,是否都没有近期调过的痕迹,以及它们显示的时间是否与准确时间相同;其次,请去搜查圣彼得岛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这些地方有没有藏人;最后,问问卫兵们早上八点对禁闭咒保护罩的检查,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法里埃德说道。
“好的。”博格达点点头,立马小跑着出了餐厅。
“原来如此……时钟被调过、或者有人试图隐藏在岛上,这的确是两个不错的推论。”康宁汉姆称赞道,脸上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但事实上,我觉得这两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小。你不这么觉得吗?”法里埃德说着,也以微笑回应面前的康宁汉姆。
“那你何必让他去跑这么一趟?”
“这个嘛,确认一下总还是有必要的。”法里埃德说着,在一张椅子上落座,“愿意聊聊吗,康宁汉姆先生?”
见对方耸耸肩表示默认,法里埃德继续说道:“康宁汉姆先生觉得,查理曼领主为什么要半夜去往书房呢?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一个点,毕竟他根本没必要为等待几个不知会不会来的、素昧平生的人而特意大半夜地起床前往书房。”
“的确,而且这也完全不是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该有的作息。所以我的看法是,查理曼领主半夜两点起床来到书房,其中应该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并且与我们五位的来访无关;接见只是顺带的,他还要利用这个时间做点别的事情。”
“怎么说?”
“法里埃德骑士自东方风尘仆仆而来,应该不太清楚。听说阿拉贡的查理五世陛下一直想要收回撒丁岛的直辖权呢!”
“这样的话,查理曼领主恐怕不会同意吧。我觉得以他的魄力,是决计不会将撒丁岛的治权拱手相让的。”
“是的。但毕竟他年事已高了啊!”康宁汉姆说道,“一位六旬老人,就算再怎么有魄力,最多也就一二十年光景了,查理五世完全可以等。等他去世之后,等他没有继承人的时候,撒丁岛的统治权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被收回了。”
“原来如此么……也怪巧的,正好查理曼领主膝下没有子女,就算要找继承人,应该也是些远房的亲戚,查理五世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他逝去之后随意干涉,乃至夺回撒丁岛的治权。”
“没错,所以查理曼领主在密谋些什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谋反……”法里埃德喃喃道,“康宁汉姆骑士,你来访的目的和这个有关吗?”
“这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也可以说与这个有关吧!”康宁汉姆回答道,脸上不知何时又重新挂上了笑容。
“法里埃德骑士,你这次前往撒丁岛来,是否知道自己的目标长什么样?”似是刻意转移话题一般,康宁汉姆试探性地问道。
“不知道。但我可以通过‘骑士的暗光’追踪黑魔法的痕迹,从而将他从暗处揪出来。”
“你们圣安布罗宙斯医院骑士团,这几个世纪以来一直都在征讨暗杀骑士吗?”
“没错。自从暗杀骑士诞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成为了圣安布罗宙斯医院骑士团的叛徒。叛徒,理应受到惩罚。”法里埃德斩钉截铁地说道。
“但现在已经过去几百年了,以前的恩怨何不放下呢?”康宁汉姆不解地问道,“背叛医院骑士团的只是最早那批暗杀骑士吧?他们的弟子、他们弟子的弟子,又何罪之有?”
“据我所知,成为暗杀骑士的弟子的条件,就是必须是成年人——换而言之,必须十五岁以上。而十五岁以上的人,早已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在经过独立而理性思考后,他们仍愿意学习暗杀骑士的黑魔法、他们甘愿堕入黑暗,这就是他们的罪名。康宁汉姆骑士,你可没有忘记查理曼领主是被何等卑劣的咒语杀害的吧?身为一名骑士,对于这样卑劣行径的人,你难道不想着诛杀吗?”
见康宁汉姆骑士默然,法里埃德又继续说道:“我听说,暗杀骑士之间现在也团结了起来。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独特的联系方式。为了躲避圣安布罗宙斯医院骑士团的追杀,他们也不得不联手,彼此互相帮助,共同应对困难。倘若有暗杀骑士对自己的同伴施咒或者动武,他们都能通过某种特殊方式察觉到,并且此人还会受到来自所有暗杀骑士的共同追杀;因此截至目前,没有任何暗杀骑士内部自相残杀的记录。
“如此团结的氛围自然是相当难能可贵。但是恶与恶团结起来,只会滋生出更大的恶;就算其中有一两个善者,也会因为恶的氛围自然而然沦为恶的同伙。这样狼狈为奸的一个团队,岂有不征讨之理?
“康宁汉姆骑士,既然问到这,那么当时你应该也看到了吧?”法里埃德突然抛出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问句,随即便向康宁汉姆看去。
“嗯,你是说骑士的暗光发动的那个时候吗?”
“是的。因为当时领主身上发出的绿光过于耀眼,以至于在场的人都忽略了旁边地板上那一溜微弱的黄光。
“那也是暗杀骑士的一种魔法留下的痕迹,名为‘黑暗之眼’。这种魔法是对自己使用的,因此使用者所经过的地上都会留下微弱的痕迹;使用这种魔法后,在黑暗中即使不用火烛也能看得很清楚。从痕迹的微弱程度来看,这个魔法应该是在昨晚两点十分到两点半左右施展的。
“暗杀骑士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魔法传授于人的,除非对方也是一名暗杀骑士、或者是自己的弟子。强加的信条可以说是一个可以长期施加的咒语,即使岛上出现它的痕迹也不能说明暗杀骑士来过这里;但黑暗之眼是一个持续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的咒语。康宁汉姆骑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有位暗杀骑士也来过圣彼得岛。”康宁汉姆简洁地回答道。
“没错。”法里埃德说着,打了一个响指,“虽然我们不知道这名暗杀骑士是否参与了案件,但昨晚凌晨两点多,一定有一名暗杀骑士在圣彼得岛上,这点毋庸置疑!”
法里埃德刚宣布完自己的结论,就听见餐厅蓦地被打开——进来的人正是博格达管家。
“法里埃德骑士。所有时钟都是同个款式且没有被调过的痕迹,它们指针的位置也都与撒丁岛上教堂里的大钟相同,都是准确的;岛上没藏有其他人;今早例行检查的时候,保护罩也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异样。”
“明白了。”法里埃德听完,“腾”地站起身来,“那么,是时候公布‘走狗’的身份了。”
(谜题部分到此结束)
幕间休息——给读者的挑战书
写到这里,相信本文的真相已经显而易见。沦为暗杀骑士杀人工具的“走狗”究竟是谁?法里埃德已经看穿了本案的始终,那么身为读者的你呢?
在此,作者斗胆向各位读者发起挑战——不妨动动自己的灰色小脑细胞,追随法里埃德的思考历程,尽可能还原本案的真相吧!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走狗”一定已经出现在了文中,也并不意味着所有和案件有关的人物都已悉数登场。某某究竟有没有出场之类的问题,还请各位读者从逻辑层面自行判断。
为方便各位读者解答,作者特此将本文中出现的魔法设定整理如下。除去文中已经出现的魔法之外,作答里若出现其他魔法元素,一律视为无效:
1、骑士的暗光
2、强加的信条以及其解咒
3、禁闭咒以及其解咒
4、自由穿行之舟
5、恶魔之血
6、黑暗之眼
P.S.(1)延时起效的咒语不代表突跃态,而是效力缓慢增强/减弱的一个过程。若在起效过程中遭到破坏,后续将不再继续生效
(2)尸检结果和“骑士的暗光”检测结果均可视为准确
(3)本案无帮凶、无包庇、无合谋
(4)文中所有对话使用的语言均为拉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