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长日记》
文：※夜王※
0.只有读书可以忘记打牌，只有打牌可以忘记读书
2020年1月19日 周日 阵雨
STARBUGS咖啡馆。
一部笔记本电脑，一杯没有咖啡的冰咖啡，一部安静的手机。
我正享受着退休生活的完美闲暇时光。
好吧，我承认，手机只是设静音了，编辑早就打了十个电话催稿。
嗡嗡嗡。这不，手机又开始震动了。我快速瞟了一眼，发现不是编辑部打来的催稿电话，才按下了接听。原来来人想约我打麻将。
真是岂有此理。
“你知不知道我要赶稿的啊！明天几点开始？打几天啊？”我大声地斥责他。
然后我马上给编辑发短信说有点事要晚点交稿。
好，这样周围的人都是我的人证了。唯一知道真相的那个空白文档，今晚我会找机会灭了它的口。
“那就说定了，明早我来接你。”
“你不用值班吗？”
“明天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啦。你还记得二十年前，叶川的案件吗？”
这我还真记得——
叶川的丈夫米丰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也是庄园“九筒庄”的主人。当年叶川就被发现吊死在“九筒庄”内。叶川矮小瘦弱，当时正踩在椅子上擦窗户，结果不小心滑倒，脖子正好套进了壁灯挂着的绳圈里。慌乱中，她踢翻了椅子，双脚离地面就是差那么几厘米。她用手抓住壁灯支架挣扎了一番，但还是没能挣脱绳圈。等到有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不是意外吗？难道是有人怀疑这案子有猫腻，想趁案件追溯时效（对犯罪人进行刑事追诉的有效期限。过了这个期限，司法机关就不能再追究了，本题不需查询追溯时效相关法律）之前再好好查查？”
“我也不知道，但总之这差事现在就在我头上。我跟米丰还算有点交情，就说明天会带个朋友去他那打麻将。”
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到现任刑侦支队副队长叶成竹的算盘声。
叶警官二十年前暗恋过一个三线明星，艺名小欢，真名花似欢。她十五年前自杀了，享年30岁。自杀现场没有任何疑点，但媒体都说这案子跟米丰有关——米丰跟花似欢之间的绯闻非常多，即便是在结婚后。
一个线人曾告诉我，花似欢自杀前两天，和米丰的5岁儿子，米川意外见过面。我跟负责的警官说了这个事，他认为不影响自杀的结论，于是没有进一步调查。
上个月我跟叶警官吃饭，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沉默半晌才说：“那么小的孩子不是重点，重点是小欢是被米丰带来的压力害死的。他既然结婚了，就不该去找她。”
显然，叶警官完全没有放下这件事。明天他是想一石二鸟，两边的案子一起查，于是来找我做掩护。
那我也走一趟吧。这真的不是因为我也想打麻将，偷懒不交稿。绝对不是。
1. 前方有雾，投石问路
2020年1月20日 周一 阵雨
天气预报太准了，今天一大早的阵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
我家离九筒庄不远。我们8点到了目的地，远远就看见一辆垃圾车从庄内开出来。在山庄门口等着的，正是庄主米丰。我们便迎上去一边跟主人家寒暄，一边进了屋。
不料，庄内有一位不速之客。
“你，你不是探长吗！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查案的？”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兰夕的表弟赵夫，今年大概17岁。他的长相和声音都和兰夕很像。
（兰夕是前作《名侦探的守则》的出场人物，与本案无关）
“哈哈……我只是来打麻将的啦。”我使劲堆着笑，但感觉周围的人都对我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我赶紧问赵夫：“你怎么在这里？”
“赵夫是我家的远房亲戚，寒假来这边度假。不过他早上一般都会在隔壁学习。”沙发上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解释道，但没有抬起头看我一眼。
青年正是庄主米丰的儿子米川，今年20岁。听说他从高中毕业后就一直游手好闲，大概是所谓的“毕业即失业”吧。只见他那戴着智能手表的右手不停点击着手机，手机屏幕上也不断闪过一些美女的大尺度照片。
米川身边是一个身材玲珑的妙龄女子。她身穿白色的连衣裙，肌肤白皙艳丽，除了一对朴素的水晶耳环外，别无其他首饰，宛如一朵清新的出水芙蓉。
“探长叔叔好，我叫华梅雪，是赵夫的同学。今天本来是找他一起自习的，听说可以打麻将，就忍不住过来玩玩。”她脸上挂着一副天真的微笑，即便听到我是探长，笑容也没有任何变化。恐怕这女孩不是非常单纯就是极有心计。
在她清新气场的另一边，现在坐下了一位“优秀未婚”男性，叶警官。然而，他那暧昧的目光像口香糖一样，紧紧地黏在了华梅雪脸上。我只能把他定义为痴汉。
叶警官！上个月跟我吃饭的时候还说只喜欢小欢的人是谁！
我正在心里疯狂吐槽，一位其貌不扬的大叔站了起来。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却掩盖不住身上那股江湖气息。
“探长你是来查叶川的案子的？”
“坐下，兰浩天。”这是庄园主人，米丰的声音，“这里是我家，哪怕咱们是旧识，但你今天不请自来，说话请自重。”
米丰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耳朵上戴着一个金色的半环状耳环，夹在耳廓中间，看起来反而更像蓝牙耳机。这跟我之前知道的米丰不太一样。他平时装扮挺朴素的，一般不会带这么潮流的东西。
兰浩天这名字我听说过，是个小有名气的寻宝人，也是古玩市场的常规卖家。
“我就想找米庄主说点事情。”兰浩天坚定地回看着米丰。
话音刚落，管家田才进来了。
田才看起来有点眼熟。他留着一头长发，但眉间的皱纹还是出卖了他的年龄。听说他在这里工作了三年。
“各位早上好，请随我到书房。”
我们来到一个宽敞的房间。房间里摆着沙发，麻将桌，几把椅子和一张长桌。长桌旁边放着一个很高的书柜，隔着玻璃柜门，能看到一些精装版的书籍，比如《京华烟云》《桃花侠大战菊花怪》等，每一本都非常厚。书柜的侧面还纹着几朵兰花，透出几分雅致。
田才端来了红茶。桌上还贴心地准备了一个冰桶跟一把碎冰锥。
“我这就一张麻将桌，烦请各位轮着上桌打牌。没上桌的可以看看书或者聊聊天。”米丰说着打开了自动麻将机的电源，然后自己坐到了沙发上。
“可以听歌吗？我想听小欢的歌。你们知道她吗？”叶警官不动声色地抛出了话题。
一片沉默。警察的直觉告诉我，没有人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我也听过她的歌，超好听的。”华梅雪咯咯地笑了，“她自杀都十五年了吧，没想到还有人在听。”她熟练地用碎冰锥凿出几块小冰块，放入大家的杯中。
“反正她的死跟我们庄主没有关系。”管家突兀地抛出这句话，随即便离开了房间。
“她就是个狐狸精。”米川的视线还是没有离开过手机。
“嚓！”大概是冰块受力不均，一块冰屑朝着米川的方向飞去，被兰浩天单手截住。他随意在裤子上擦了擦手，眼睛一直看着书柜的方向。
米丰沉默了一阵，缓缓说道：“我这儿子从小娇生惯养，让大家见笑了。兰浩天，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太宠他。人做了事，就是要承担后果的。”
眼看着气氛有点尴尬，赵夫插话说：“你们慢慢玩吧，我去预习一下我的法医课。梅雪，别忘了当初可是你说要来我家一起自习的。结果你一进门听说可以打麻将，就赖在客厅不走了。”
华梅雪的脸红了。赵夫好像也觉得说过了头，就转身离开了。
“我刚才失礼了。这把碎冰锥好像有点钝了，不太好使。”华梅雪走向了麻将桌，坐上了窗边的位置。
我也坐到了麻将桌边，正对着窗户。透过窗户，我看见赵夫在对面的屋子里，从我的视线左边走到了右边。
没人说话，周围一下就安静了。远处一阵连绵的引擎声传来，是一辆雪佛兰驶近山庄又逐渐远离。这声音意外地跟自动麻将桌的洗牌声相得益彰，为我们合奏了一出特别的旋律。
一曲终了，麻将机传出“滴”的一声，较量开始。
2. 烂牌忌乱碰，乱碰不顶用
今天的牌运不行啊。
我试过强行吃碰了几下，但毫无帮助，该摸的字牌一张不少。华妹子显然是个新手，摸牌出牌都慢吞吞的。但她手气不错，一直能凑到对子，去碰我的字牌，然后矜持地说一声谢谢老板。
叶警官打了一张七筒，华妹子正准备满脸笑容地吃牌，却被我上家的兰浩天碰了，霎时一脸沮丧。
我猜兰浩天在做大牌，就跟打了张安全牌。
轮到叶警官了。这局看不出他在做什么牌，竟然又打了一张七筒。华妹子心满意足地吃了，没过两圈，她又自摸了。
我往左瞅了一眼兰浩天，他倒是沉得住气，把自己的牌盖起来就直接洗牌了。
这桌人里，华梅雪喜怒形于色，碰到什么事就会喃喃两句，其他人话都不多。反而是坐在沙发上的米丰能跟华梅雪聊聊家常。他很喜欢开玩笑，鬼点子也很多，一直逗得华梅雪咯咯地笑。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这两人是父女。
“探长，你名字里有没有带一个‘菊’字？”这回轮到我被开玩笑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几个名字里带有梅、兰、竹的字，如果你有‘菊’字，我们这桌就能凑齐四张花牌了。”兰浩天没好气地解释道。
原来你还知道叶警官的全名吗？我心中暗惊。
“哈哈，还是你懂。说起来，我们几个认识久一点的，加上田才，还一起像现在的麻将出牌顺序一样，按梅兰菊竹布置过隔壁屋子的花瓶，当时我不就是在正东位摆梅花花瓶来着？这布置一直没变过。”米丰看来心情非常好。
“你家梅花林可是种在了北边。”华梅雪笑着说。
“我妈信这些啊。她就喜欢这些麻将跟风水什么的。”米川突然开口，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听说你们家有颗很有名的红宝石？方便给我们看看吗？”叶警官及时来救场了。
“宝石不是他们家的，只是从梅花林里挖出来的，前庄主就当成自己的了。听说它有鸽子蛋那么大，起码值两三千万呢。”没想到，华妹子懂的很多啊。
“有传闻，前庄主米三把宝石弄丢了。”兰浩天不愧是寻宝人。
“不，我爸只是把它藏起来了。”似乎是不想再让大家继续讨论下去，米丰开口了，“我解不开老爸的谜语，所以我也不知道藏哪里了。今天也是想趁人多集思广益，看能不能解开这个谜语。”
“谜语？”
“亖叮目，花尾巴。”米川缓缓开口，一边在手机上写了这几个字给我们看。“我缠了爷爷好久问提示，他才说，‘坐西望东，自东向西；坐西望东，转出东西’。我跟老爸讨论了很多次，但没有什么头绪。”
这确实不好猜吧。我一边沉思一边打牌，一不小心就打错了。
“胡了。探长不怎么会打牌啊。”兰浩天站了起来，“筹码我就不收了，米丰我们聊聊吧？”
米丰低头摸摸他的耳环，向我投来了一个“都怪你”的眼神。
我赶紧翻出手机查看，假装有人给我发信息。
米丰起身朝华梅雪看了一眼，还是跟着兰浩天离开了。
米川顶替了兰浩天的位置，但他打一张牌要看一阵手机，偶尔还会漏碰牌。他说他约了朋友下周要出国旅游，大概又是约了什么美女吧。
突然，窗外传来一些争吵声，然后便是一声“巴啷”，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管家很快从对面窗户的右边出现，拿着扫把跟垃圾袋走进了最深处的门。一两分钟后，管家又拿着扫把走了回来，顺手关上门，走到窗边对我们说：“不用担心，是6号房的花瓶被打碎了。我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去外面梅花林修枝。”说完就从我视线的左边离开了。
“6号房？……”
“窗户对面就是九筒馆，有九个圆形房间。为了方便，我们从上往下、从左到右标号。你现在看到的那个是4号房。”米川解释道。
“哦，那管家说的花瓶，就是像4号房的那个咯？”我指了一下对面房间。那个最深处的门旁边有一个小桌子，桌子上就是一个绣着菊花的花瓶。
“没错，2、4、6、8号房各有一个，四个方向对应四个花牌，我爸刚才提过的。”
“你妈死的房间是9号房吧？”叶成竹突然问道。
这就是叶成竹跟米丰家所谓的交情吗？我悄悄给叶成竹打眼色，但他没有理我。
我只好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手机，现在是8点55分。
“……是，但这都过去了。”米川冷漠的眼神中也透出了一些哀伤。
“我虽然不是负责的警官，但也听说他们夫妇为了庆祝你快一周岁生日，当时是在布置一些室内的装饰。那个吊死叶女士的绳圈本来是固定另一个挂饰的，所以比较结实，要是它没那么结实就好了。”
米川手里没有停下按手机，但他的眼内新透出了几分黑暗。
“米先生那时候也在6号房布置一些别的装饰。在非常近的距离也没来得及去救叶女士，真是遗憾。”
米川突然把手机塞到裤子里，站了起来，脸色铁青。“抱歉，我有点不舒服，你们先玩吧。等兰叔出来，让他替我。”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米川他……不会不知道米丰当时在6号房的事吧？
警方也怀疑过米丰。毕竟九筒馆隔音比较差，叶川又有机会呼叫，米丰按理能听到声音去救他妻子。结果审讯的时候他就反复地说听不到，让警方无可奈何。
就剩我们三个人了。我一边盯着窗外发呆，一边听华妹子跟叶警官玩起了问答游戏。他们有说有笑的，完全不像是有着二三十岁年龄差的样子。
“呵呵呵，这我都答对了。我真聪明。”
“你人聪明，赌牌倒不怎么行。”
“是啊，老是输，就赢过你。”
我是不是在什么电影听过这番对白来着？赵夫，你现在在哪里？
大概9点的时候，对面屋似乎传来一声“砰”，但对面房间没有动静。叶成竹则是起身说要去卫生间。
3. 三巡不和，另寻出路
9点15分，叶成竹回来了。随后兰浩天也回来了，脸上表情很是复杂。
我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兰浩天回答道：“我和米丰谈话有点激动，不小心打碎了6号房的花瓶，心情不好，就去9号房方向的走廊吹了吹风，拍了些照片。等我回到6号房时，发现米川也出现在了房里。田才已经把花瓶碎片收拾好，放进6号房的垃圾桶，然后拿着扫把钻进了5号房。米丰立刻从鞋子里掏出钥匙，锁上了6号房通向5号房的门，想劝我不要执意寻找红宝石。结果我们一下吵了起来，米川就在旁边什么话也不说。然后我就气得走到3号房，用力关上了身后的门，结果门卡住了，完全打不开。我想找田才来处理一下，在米庄内乱逛了许久也没见到他。”
不仅仅摔了花瓶，我9点听到的声音原来也是你干的啊。
趁着兰浩天的话匣子打开了，我趁机问起叶川跟米丰的事。原来兰浩天跟米丰曾经还是好朋友。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米丰当年是个花花公子，被花似欢的疯狂追求打动，两人陷入了爱河。但米丰的父亲米三不喜欢花似欢，强行让米丰跟有钱的叶川家订亲。巧合的是，叶川是花似欢的闺蜜，有她一直帮忙，花似欢才能追到米丰。然而叶川在叶家没什么地位，只能接受家长的安排。与叶川青梅竹马的兰浩天崩溃了。
米丰跟叶川结婚一年后，米川出生了，还不到一年，叶川不幸去世。同时米丰婚内跟花似欢见面的传闻也流传开来，兰浩天怒不可遏，屡次找米丰讨说法无果。
米川两岁时，米三在梅花林挖到了那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请专家鉴定后，他就将其秘密藏了起来。也许是专家泄露了消息，很多毛贼开始打这块宝石的主意。于是米三就加强了安保，庄外的围墙加装了监控和高压电网，所有一楼的窗户也改装成无法打开。为了换气，他在所有窗户正上方，离地约1.8米的地方开设了小气窗，但小得连小孩也无法通过。
米川五岁时，花似欢上吊身亡。但米丰从未跟兰浩天提过他跟这个女人背后的事。对于米丰究竟喜欢谁，兰浩天至今一无所知。
去年米三突发急病去世，没有留下遗嘱，红宝石也随之失踪了。兰浩天就缠着管家，知道今天米丰有空，过来请求米丰让他以寻宝人的身份在庄园里寻找那颗红宝石，结果米丰拒绝了。米丰只想让他参与猜谜，不想让他参加实地搜查。
“我现在对这家人已经没什么好感了，除了米川。毕竟他是叶川的儿子。”兰浩天叹着气，右手却稳稳地从牌堆里摸出了一张牌，看都不看就报牌名打了出来，“六万！”
这盲摸水平很厉害。
不对，我是想说，这家人的关系也太不健康了吧。
故事听完也到9点30分了。我们接着闲聊，兰浩天怀疑3号房的大书柜藏有红宝石，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书柜，应该是最近才搬过去的。
华梅雪表示要去一下卫生间，于是八卦话题又转移到了她身上。她主动找赵夫一起做作业，是对他有意思吗？有米丰的前车之鉴，她能跟赵夫走到一起吗？
我看向叶警官。
叶成竹懒懒道：“别猜了，人家家里之前也有钱得很。”
“原来你知道她的底细？”
“米三的九筒庄，是米丰出生之前从别人手里买下来的。原来的主人听说姓华，家道中落才卖地。我猜她就是华家的后人。”叶成竹突然严肃地说，“你们看她对宝石那么了解，应该是想找到那块本该属于她家的红宝石。”
“原来是同道中人啊。”兰浩天叹气。
加上米丰父子，那就是至少四个人想要找到红宝石了。我暗想。
4. 各人自算计，出牌露痕迹
“叔叔们好。”赵夫从对面屋子的窗户右侧现身，双手抱着一个本子，乖巧地招呼，“探长我做了好多笔记，待会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我正想答应，突然，传来一阵打砸声和争吵声。原来是电视里正在播放的电视剧，声音开得很大，来自赵夫来的方向。我点了点手机屏幕，现在是9点35分。赵夫迅速地跑回去了。
过了30秒，电视剧的声音停了，华梅雪也回来了，牌局重新开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眼睛看着有点红，像是刚哭过。
叽叽喳喳又聊了一阵。我留意到管家田才跟赵夫从对面屋的右侧向左经过，时间是9点40分。不到半分钟，叶警官看到两人进了房，就提议让他们也上桌打打，然后径自离开了房间。
赵夫连连摆手：“我不会打麻将，只知道有个梅兰菊竹。管家跟我说他房间有很多精美的玻璃小雕塑，前几天就约好今天早上去看的，你们要一起吗？”
华梅雪马上站起来，拍了拍手：“好啊，打牌都打闷了。”
田才本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又闭上了嘴巴，走在前面带路。于是华梅雪拉着赵夫蹦蹦跳跳地往田才房间走去。兰浩天走在最后。
我伸了个懒腰：“你们先去吧，我待会跟上。”
我这个座位能直接看到对面房间的一扇门。直觉告诉我，如果我敢放松对这个角度的监视，就会有人推开那扇门，从门里走出来。
但从我坐下来到现在，只有管家一个人经过了那扇门。
“啪！”这次声音似乎并非来自对面的九筒馆。我习惯性地查看时间，9点45分。今天看来是跟各种声音过不去了。
我来到管家房间，原来是他们参观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柜子，两三个玻璃制品摔碎在地上了。管家礼貌地让我们出去，他要收拾一下玻璃碎片。华妹子就提议去九筒馆找米丰跟叶警官来凑人打麻将，于是我们一起走出了主宅的后门。
（建筑平面图在文末）
一条沥青小路将后门与九筒馆的1号房连接了起来，其他地面都是普通的水泥地。赵夫解释说：“这是（米三）爷爷挖到红宝石之后新布置的。整个庄园就这一条沥青路。”
我们走进了1号房。不愧是九筒形状的建筑，整个房间呈正圆形，直径大概三四米，地上铺着一张刚好能覆盖整个房间地板的粗糙的红地毯。地毯正中央是一个醒目的一筒图案，非常独特。其他房间也是类似的布置，由房间号分别对应地毯的图案。
这时兰浩天跟赵夫拐弯去7号房，我们则是笔直向3号房前进。
连接房间的走廊有点像是湖滨公园里的露天拱桥，走廊中央的地面要高于两边，形成一定的坡度。走廊两边扶手很高，也没有能让人通过的缝隙。如果想要攀爬走廊扶手，不仅不安全，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3号房像是有小偷进屋了一样乱。散乱一地的不仅有各种纸质资料，还有一些物件像是首饰盒，机顶盒，遥控器等。遥控器是“梅尔兄弟”的牌子。兰浩天提过的那个书柜非常笨重，起码两个人才能搬得动。在书柜深处，我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本米丰的日记。
当我们发现3号房向6号房的门无法打开时，我们才想起来，兰浩天说过门坏了。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叶成竹。
“探长，9号房出事了，我从窗户看见米丰倒在了里面。”叶成竹先是平静地描述了一下，然后突然大叫：“你们别着急开门！门后面有东西顶住！像是花瓶碎片！”
我挂掉电话，发现时间是9点48分。我赶紧招呼大家掉头绕去9号房。
华梅雪带头走在了前面。在1号房，我们看见换了件衣服的管家。
7号房显然是赵夫之前在学习的房间，一桌一椅一书包，桌上还有一些书，笔记本跟零食。其中应该有一部分是属于华梅雪的。之前我们有聊到赵夫，他来九筒馆一周了，早上都会在7号房用功学习。
8号房里靠南放着一个电视柜，上面是九筒馆仅有的一部电视。电视对面有一扇很大的窗户，窗边是一个小桌，桌上是一个雕着兰花的花瓶。电视遥控器就放在花瓶旁边。房间角落有一个垃圾袋。
我们打开8号房通向9号房的房门，天气转晴，太阳刚冒出头来，刺眼的阳光让我有点睁不开眼。慢慢适应后，才发现走廊的排水系统并不如我想象的好。由于走廊呈拱形，靠近8号房的一侧地势较低，形成了一个水坑，根本跳不过去。我让其他人先回麻将房待命，自己则踩着水坑前进。前面只能看到两个人的脚印，是赵夫跟兰浩天的。
外面地上有明显的积水，从3号房一直蔓延到8、9号房，连成了一大片。
9号房的门只开了一点。我探头一看，房间中央站着兰浩天跟赵夫，旁边躺着一个人，可能就是米丰。地上是铺着九筒图案的地毯，很多花瓶碎片散落在房内。门后紧贴着几片碎片，看着像是被门顶住推进了房内。这种场面我见过，就像外卖员把外卖顶着门放在外面，然后我一推门，外卖打翻了，汤全洒了。
窗外，叶成竹侧对着我们在打电话，显然在请求支援。我一边戴上手套，一边示意他回主宅内安慰一下大家，我先观察现场。他点了下头，没有踩积水，往主宅走去。我也让赵夫跟兰浩天原路返回主宅。
5. 输赢不论心平和
米丰是被勒死的。他脖子上除了有吉川线，还缠绕着凶器绳索。绳索中间有一处裂痕，是人为扯断的。从姿势看，他之前很可能被吊在窗边壁灯的支架上。就像叶川当年一样。
不同的是，这次不会是意外了。米丰的指甲缝跟手表上都残留着石灰粉，北边墙上发现了他的刮痕和脚印。这让我们很快确定了室内墙边就是第一现场。墙上还插着一把碎冰锥，深入墙内，不可能是从屋外送进来的。碎冰锥虽然被擦过，但还沾有一些血迹（后来验出是米川的）。碎冰锥上吊着一条小绳子，绳子下端系着一个铭牌，上面赫然刻着silence。
又是这个组织吗……我在之前的案子见过这个铭牌，还是跟叶警官一起调查的。（详见《探长日记X：名侦探的守则》）
我望向9号房通向6号房的门，门边堆着一堆花瓶碎片，如果门被打开过，碎片肯定会被顶开。然而这些碎片分布均匀，所以也不可能是窗外扔进来的。碎片较为细碎，要打扫只能去储藏室，找跟备用花瓶放在一起的扫把。通往8号房的门旁情况也类似。9号房的气窗小到连孩子都钻不进去。而我们这批人里，最矮小的身高也有170厘米，最高则有190厘米。
值得令人注意的细节还有：
（1）靠近8号房区域的花瓶碎片堆更靠北边一些，并没有完全覆盖到门的另一边。
（2）地毯很薄，有一定的弹性。地毯被戳了九个洞，位置对应九筒图案的九个圆筒，连地板也被戳破了。洞的大小形状和碎冰锥完全一致。
（3）米丰的皮鞋里面有一把造型特殊的钥匙，无法复制。
（4）米丰另一只鞋里有一封遗书，写着米丰故意不救叶川，而花似欢也是被米川害死的，所以米丰要先杀了米川，再自杀。地毯上的洞象征着他的悔恨。
（5）尸体旁边散落着沾血的纸巾，后来验出来是米川的血迹。
现场最大的疑点是，米丰身上没有发现流血，这里却有明显的血迹，可能还有别的受害人。
我深呼吸了一下，打开了9号房通向6号房的那扇门。
这边也有一个水坑，就跟8号房到9号房的一样，但这次水坑前面没有脚印。
我小心推开6号房的门，米川的尸体出现在我面前。他是被利器近距离贯穿致死，凶器的大小形状跟碎冰锥完全一致。尸体身上有被绳索捆绑过的痕迹，手臂上还有几道不规则的划痕。
米川手腕上有戴着智能手表，它能自动检测体征数据并上传云端保存。根据数据，他应该在9点35分之后才遇害。
我沿着房间墙壁走了一圈，发现6号房的其他两扇门都是锁住的，需要钥匙才能打开。房间里的小桌上没有花瓶。在垃圾桶里有一个装着乙醚的瓶子，一张沾有乙醚的黑色手帕，还有几张沾有米川血的纸巾。可以推测米川是被乙醚迷倒了。
从现场看，6号房毫无疑问是第一现场。没有远距离或延时机关的痕迹。初步判断，米川是跟米丰一样曾被吊在窗边的壁灯上。凶手即便在屋外，也可以通过气窗捅到死者。
假设两案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凶手就得把两具尸体都吊上去。再加上米丰脖子上挺深的勒痕，凶手的力气不会小。
但我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恐怕是一个连环密室。
6. 抓牌不看，抓起再看
我们在客厅一片寂静压抑的氛围中盼来了警笛声。随后的调查也逐渐有了结果。
调查报告显示，庄内非常整洁，窗户干净透明，没有灰尘。确认早上8点的垃圾车已经带走了当时所有垃圾，外围没有其他可疑痕迹，因此现场线索相对可靠……
我赶紧翻到了下一页。
下面是我摘录出的与本案有关的线索。（附个人评价）
关于密室——
庄外的围墙有监控和高压电网。外人作案可能性为零。
每个走廊与房间的形状大小相同，没有发现攀爬的痕迹。窗户不能通人，凶手只能通过门与走廊出入房间。
3号房通往6号房的门因为兰浩天用力过猛，锁舌损坏，门一关上就被卡住，无法再打开。这次故障纯属意外。
在3号房翻出的米丰公司资料上，验出了华梅雪的指纹。其中包括一份昨天下午的机密会议记录，上面有很多著名企业家的签名。米丰的日记里也有她的指纹。
6号房的三扇门都是全新的不锈钢门，一旦锁上，只能从6号房一侧用钥匙打开，外侧即使有钥匙也无法操作。唯一的钥匙就在米丰的鞋子里。这三扇门没有门缝。其他房间的门是雕着竹子图案的木门，无法锁上，门下方有八毫米的门缝。
8号房垃圾袋里面装了一些花瓶碎片，可能是当时田才收拾的，然后被凶手拿去布置密室。可疑的是，袋子里碎片太多了，加上9号房那些，绝对超过了一个花瓶的量。
9号房没有门锁，但门内有两堆花瓶碎片顶住。叶警官在赵夫跟兰浩天进房前拍了两张照片，照片自带拍照时间，彻底证实了密室的推测。我想到过从窗外拉起地毯，让碎片随重力滑到门边。但不太可能，因为一些比较小的碎片会滑到门缝之下甚至之外，而我们没有发现这样的碎片。
我的预感成真了，现场是一个连环嵌套的密室。除了9号房单独成密室，整个6+9号房还形成了一个大密室。3、6号房通道自从9点兰浩天的大力关门后就无法正常通过。4号房有我一直在盯着，大约从8点40分到9点45分都没有放松警惕。而7号房，则是赵夫学习的地方，要是有人经过他应该会发现。这样一来能出入6、9号房的三条路径就全都锁死了。
关于嫌疑人——
法医鉴定显示，米川的死亡时间是9点35分到45分，米丰则是在9点05分到45分。米川的手有骨折，推测在几天前造成。
管家的空白时间最长。他宣称打扫完花瓶碎片后，把垃圾袋留在了6号房，然后去了梅花林工作。警方调查过，他此后的工作至少要花半个小时，但只能证明是他雨后做的。
赵夫说，他一直在7号房，只有快9点的时候管家经过。后来他走过来想找我问作业时听到电视声，于是到8号房关了电视。9点40分左右田才敲7号房的西门，就开门让他进来，然后一起回到书房。除了这些，这段时间赵夫没有碰到人。
9点47分，兰浩天跟赵夫往9号房走去，中途兰浩天拍了几张照片。在叶成竹提示下，赵夫看到兰浩天小心地推开了9号房的门，但没有碰尸体，只是呆站在尸体旁边，背对着赵夫，不知道在想什么。叶成竹则是背过身去了，应该是在打电话。赵夫一直在看着兰浩天，没看到什么可疑的行为。
叶警官说，他9点40分出了后门，先去梅花林走了走，然后经过沥青路往7号房慢慢地走，一路想着工作的事情。他看见积水，就往南多走了一段，然后发现9号房不对劲，他就看见了尸体。他赶紧拍了照片，又给我打了电话。这时他看见赵夫跟兰浩天通过走廊想开门，就大喊拦住了他们。
关于其他——
储藏室只有一个门，门外只留下了管家的脚印。储藏室里面堆满了杂物，包括扫把、垃圾袋、备用的四花花瓶、塑料花、相同样式的碎冰锥、长短不一的细绳、小磁铁，甚至一个绣着兰花的不走的机械表。东西平时就乱放，田才也说不准有没有人动过。令人意外的是，储藏室里有几件东西验出了叶警官的指纹。
管家房里打碎了几个玻璃雕塑，包括南丁格尔拿着标准针筒的半蹲像、白求恩在拿着手术刀做手术的雕像、李时珍坐在桌前奋笔疾书的雕像。
华梅雪想帮忙捡玻璃碎片，被玻璃碎片割伤，流了点血。她贴上了止血贴，止血贴上印着一个身着羽衣，有着半透明水色的长发和眼瞳的智慧女神的卡通图案。全是治愈系的人物呢。
兰浩天表示他一直在拍照。他的摄影技巧不错，也许是寻宝生涯练就的。他在手机里有专门的拍照设定，还会即时给照片签名。可以认为，照片的拍照人一定是兰浩天本人。专业人士鉴定确认，这批照片和叶警官拍到的都没有被篡改。下面是兰浩天拍的照片：
照片1：一条竖直的走廊把照片从中间一分为二，远端的走廊尽头是一片积水。拍照时间是8点55分。
照片2：在一扇关着的门左边，一个很大的书柜压着一张地毯，地毯上是三筒的图案。门的右侧是一扇窗户，窗户里能看到斜对面屋子有一部电视。再右边是另一扇关着的门。拍照时间是9点02分。
照片3：米丰背对着镜头侧站着，露出左边戴耳环的一部分脸，地毯上是完好的九筒图案。拍照时间是9点10分。诡异的是，画面最下方似乎拍到了一点黑色发丝。我们并没有发现假发之类的物品，所以房间里面肯定有人。但我们全部人都是黑发，这张照片的清晰度也不是很高，不能判断出是谁。
照片4：一个巨大的窗户，旁边小桌上有一个花瓶，花瓶上是竹子的浮雕图案。而地毯上是八筒的图案。拍照时间是9点11分。这张照片的清晰度也不是很高。
照片5：一条走廊竖直处于照片的中央，靠近拍摄者一侧是一个水坑。水坑前面一片空阔，没有脚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关上了。拍照时间是9点47分。
7. 断张旁边多刻子
案子我是有了一些想法，但大家的人物关系今天看来非同一般。就像台面上如果出了一堆七筒跟九筒，但是没见到八筒，说明可能有人手里抓了三个八筒。米家背后肯定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把赵夫叫了过来。我不是八卦，我只是好奇这方面的情报。
“探长，米川哥哥前几天手受伤了，不能勒死米丰叔叔。至于管家，虽然有点年纪，但身体还非常壮实。”
不愧是有志侦探学园的学生，有着扎实的情报网。虽然这些我早知道了。
“哦哦好，谢谢。”
“我听说米叔叔结婚后出了个小事故，住了几天院。当时他正负责公司的一个关键项目，这负面消息导致公司股价暴跌。虽然他很快就出院回到工作，股价过了两年还是没回升。后来米叔叔就变得有些古怪，经常不听别人讲话。听说这几年米叔叔的性情才正常了一些。”
“我知道了。”我第一次听说这个。
“米丰叔叔婚外出轨的事，我跟米川哥哥都不支持他，叶阿姨太可怜了。还有，米丰叔叔觉得米川哥哥娇生惯养，跟田管家提过要给他一些教训。——说不定是想体罚。”
“嗯。”我点头。
我可能是答得太敷衍了，赵夫以为我什么都知道了，就变成问问题了。
“探长，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按钮，一按就能让九筒馆大变样的？”
“啊？探长的世界里没有这种方便的按钮。”
“用地道直接挖进密室里面，用机关瞬间改变花瓶雕纹，用按钮一键改变地毯图案，这不就能解释一切了吗！”赵夫兴奋地握拳。
“你是真的考进了侦探学园吗？”
“开个玩笑。我将来是真的想做个法医。”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想当个好学生吗，为什么隐瞒花瓶的事情？这可能影响警方破案的。”我严肃地说。
“……还是瞒不过你啊，我本来就想找你说这个的。虽然米川哥哥跟我说过庄里之前也莫名其妙地摔过几次花瓶，但我有点害怕家长责怪我，毕竟我是寄人篱下嘛。我过来这边之后田管家很照顾我的，毕竟他跟叶阿姨是同一所医科大学毕业的。”
“哦？那他们之前认识吗？”
“他们是不同届的，也就是点头之交吧。没看出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探长，你要的田才的资料在这里。”一个警员也跑来报告。
好家伙，看这照片，他不就是十五年前给我提供米川情报的那个线人吗？我都多少年没见过他了？变化还真大，他那时还是板寸头，现在留长发了。
警员继续报告说：“你要的血型资料也到了。叶川是AB型，花似欢、叶警官、华梅雪是A型，田才是B型，米丰、米川是O型。”
“喂喂，连我的血型也查吗？你不会怀疑我吧。”叶成竹走了过来，“就算上头今天早上刚刚决定让你延迟退休，也不用这么拼吧。”
我反问叶警官：“你不是带人去查电视那边了吗？”
“只有3号房、8号房这两个遥控器能开电视，已经确认了。遥控器是最新的红外线遥控器，功率非常强，只要没有固体障碍，横跨整个庄园没问题。电视机没有预设开机时间或者调大音量，就是突然被遥控器打开了。8号房的遥控器上有赵夫跟好几个人的指纹，3号房的遥控器上只有华梅雪的指纹。”
旁边的警员也点了点头，附和着叶警官。
“那就太奇怪了。我没开电视。电视响我马上就赶到了8号房，要是有人开了电视，不可能遇不上。那个遥控器也在柜子里被关的好好的，后来我才拿出来关了电视。我还开过到9号房的门，看到了那摊很大的积水，但没看见脚印，不可能有人经过。”赵夫挠挠头。
“我们的搜查也没有发现什么镜子，可以排除有人在8号房窗户外使用了镜子，然后把遥控器想办法塞回去柜子再关上。”刚才的警员进一步说明。
那样的话……可能性就不是很多了。
即便概率真的太低了，也是九筒馆这个特殊建筑带来的魔力吧。
叶警官揉了揉鼻子，又说：“那个组织又来了，你怎么想？”
见我只顾着研究平面图不说话，叶成竹的目光又飘向了华梅雪。正好华梅雪弯腰捡笔，展现出女孩子的曼妙曲线，叶警官连忙背过身，用衣袖捂住了鼻子。等他放开手，我发现他的衣袖染红了。随即叶警官朝着厕所快步离开了。
不对劲，不太对劲，太不对劲了。
我翻开从警局搬来的历史资料，找到了花似欢十八岁时候的照片。天，她跟华梅雪怎么长得一模一样，连戴的耳环都一模一样。
“赵夫，你跟这个华梅雪是什么关系？”顾不上震惊，我赶紧问身边的赵夫。
“呃……算是青梅竹马吧？我们是邻居，从小到大我们一直同校，只差一个年级。不过她到九筒庄来应该是第二次。还记得她去年第一次来的时候，大家都吓坏了，应该是以为她是我女朋友吧，还好田管家帮我们挡住了一些问题，哈哈。后来米丰叔叔有单独找我问长问短的，但我真的一直都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啦。”
搜身环节。
和其他嫌疑人一样，我跟叶警官把身上的物品都拿了出来，让警员做检查记录。
在我们前面等着做检查的嫌疑人正好排成了两排。
就像两股势力的站队一样。
如果把两位过去的女死者放在天平的两边，那今天涉案的所有人，甚至包括米三，除了我，应该都是会偏向其中的一边吧。
换句话说，根据赵夫跟我观察到的情报，目前对米川有动机的，有田才、华梅雪。对米丰有动机的，有叶成竹、兰浩天。
我慢慢地在脑内梳理着案子跟人物的联系，不知不觉检查已经结束。嫌疑人一个个在我身边走过。
拿回自己的东西之后，我开始看米丰的日记。
我发现，过去的事情都写在米丰的日记里了，虽然日记对破解今天的案子没什么用处。
“当年的叶川事件果然还是个意外。”
“真的吗？不是米丰因为外遇，故意见死不救的吗？”叶成竹故作轻松地问。
外遇的对象可是你的那个小欢哦，叶警官。
“他只是因为某个原因，无法施救罢了。”我给他出示了一件今天案中的物品稍加说明，他就懂了，赶紧下令调查这个东西。
真是的，自从发现尸体，叶警官就变得好奇怪。
“这个案子之中发生了一些偶然事件，又是卡门，又是开电视，又是打碎东西，乱七八糟的，让整个事件变得比较复杂，但我总算是理出了头绪。就连那个红宝石在哪，我也有一个猜想了。从我这个视角看东西，还是有那么一点优势的。”
“你一个延休的怎么话这么多啊。”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可恶，我可是主角，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挑战读者
请尽量还原2020年1月20日的事件（红字简称“本案”），不要求指证犯人的证据。
注：
1.赵夫是助手角色，有隐瞒事实，但不是本案的凶手。
2.本案无合谋。除凶手外，没有撒谎或包庇的情况。
3.本案凶手在庄内的八人之内。
4.窗户不能通人，走廊不可攀爬，通过积水或水坑一定会留下文中描述的脚印，无法消除。
5.本案破案线索已经完备，不欢迎外加线索。
6.红宝石的所在仅作娱乐猜谜，与凶案无关。不计入分数。
7.不用还原过去的案件故事动机。不计入分数。
8.九筒馆内所有地毯都是红色的，地毯上的筒子图案均为白色